自新农村建设开展以来,本市已在京郊农村建设1000余处生活污水处理设施,解决农村生活污水处理问题。然而,记者在农村调查发现,部分村庄的生活污水处理设施由于缺乏后期管理资金及专业维护人才,或“撂荒”闲置;或处于半运行状态,污水处理难以达标。生活污水处理设施长期“晒着太阳”,村庄环境未得到改善,惠民工程没有发挥应有作用,亟需引入长效的管理机制。
污水处理站
“撂荒”一锁近十年
昨天,记者来到104国道沿线的京南某村。在村东的一个十字路口,该村沼气站旁,有一个半亩多大的篱笆圈。圈内几口大井盖虽不起眼,但里面一块“村污水处理站”石碑却十分明显。
这座村级污水处理站没有石墙保护,篱笆门用一根铁丝拴着,无人看守。推开布满灰尘的篱笆门,标有污水处理站的石碑已经坍塌在地,旁边的水泥处理池拴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周围满是枯草、落叶。
许多村民对于村里建有生活污水处理设施的情况,并不知情。“我们家平时用完的水,基本都倒进沟渠排到村外,最终流到哪儿,我们也不清楚。”一位村民告诉记者,有时候,他家里洗菜、洗澡用过的水,都是泼在地上,等着自然蒸发。
据了解,2006年,这个村庄率先成为本市新农村建设试点村之一,沼气站、污水处理站、农村超市等建设项目先后建成投入使用。村支书老高介绍说:“沼气站能处理村里的养殖业粪便,运行得也很好。每天从早到晚不定时供气,不久前还扩大了供气规模,可满足村庄一年四季生活用气。” 可说起旁边的废弃污水处理站,村支书老高却有着难言之隐,“污水处理站验收后不久,处理池钥匙就被建设方拿走,一直无人问津,只能‘撂荒’。”
将近10年时间里,处理站不能正常运行,不只是因为村里没有处理池钥匙这么简单。老高解释说,“这几年,降水量比较少,一个村的生活污水也少,处理设施并不能满负荷运行。雨水和生活污水还没从管道流到处理池,就自然干了。”村里的水管员老景,参与了当年污水处理站的建设。他回忆说,一直上锁的处理池应该有8个污泥泵,还有控制室、配电柜等配套设施,如满负荷运转可承担三个村庄的污水处理任务。“估摸里面的设备,已经因为长期处于封闭、潮湿环境而泡烂了。如果启用的话,整个设备可都得换呢。”老景痛心地说。
记者调查发现,在京郊农村,许多村都建有污水处理站,但废弃不用、“铁将军”把门的现象并非个案,农村生活污水处理难题依然存在。
人工湿地治污
年管护费用低至千元
在许多村庄的污水处理设施建成后出现管护难题之时,部分农村通过改善污水处理设施,采用新技术,不仅使污水处理费用不再昂贵,闲置的污水处理设施也“重获新生”。
在平谷区大兴庄镇西柏店村,7年前建设的生活污水处理站,经过采用湿地处理技术,闲置多年后得以重新利用,保证了村民生活污水的处理。
2008年,在各级政府支持下,西柏店村出资建成一座生活污水处理站。然而,每年8万元的维护费和专业维护人员工资,村民感到负担很重。“使用老的处理设施,每天都得找人管护,一年电费4万多元、人工费3万多元,村里难以承受。”在给记者算了笔账后,村支书赵谦无奈地说,“占地三亩多的生活污水处理池,只用了两年就停了。”此后,村里生活污水到处横流,“夏天招蚊蝇、冬天结成冰”,村庄环境又倒退到了从前。
美好的转机,源于村里引进种植的芦苇。一年前,市农研中心运用从丹麦引进的人工湿地景观污水处理技术,在西柏店村原有的污水处理池处,种植了1000多平方米的芦苇床。村民日常生活污水,经过一万多米的管道,流经种植芦苇的4道处理系统,便可得到无害化处理排放,日处理污水量可达80立方米。
改造后的污水处理站现场,一片金黄色的芦苇随风飘荡,丝毫看不见有污水痕迹。“污水都潜伏在芦苇下面呢!” 芦苇丛中,村支书赵谦俯身捡起一颗花生状的“石头”说,“这个是陶粒,埋了足足40厘米厚,芦苇就长在这上面。下面还铺着一米厚的沙子和60厘米厚的石子,污水渗漏管道在最下面。”用了足足半个小时,赵谦才讲清楚污水处理工艺的原理。
不远处,一个低洼的蓄水池,存着处理过后的清水,用来灌溉村里的50亩林木。“剩下的达标水,都排放到附近的河里。”不光村里污水得到处理,新技术还为村庄减少了一大笔维护费用开支。“以前得人工来合电闸,现在也不用专门雇人。水位高时自动合闸处理污水,水位低时会自动跳闸停止处理。只要安排一名村民半个多月来看一趟,别让芦苇被破坏就可以了。”村支书赵谦说,新的芦苇湿地技术,每年只需花1500多元的电费,比起以前七八万元的维护费来说,开支大幅减少。“关键是,村里环境也美了,几年后芦苇长高还能卖钱,一点儿废弃物都不会留存。”
农村污水处理
亟需长效管理机制
走访京郊过程中,记者发现,不仅平谷,怀柔、延庆等区县农村也对旧的污水处理设施进行了改造,采用先进的湿地景观污水处理技术,解决了部分污水处理设施闲置的问题。
延庆县永宁镇上磨村位于妫河源头,是个民俗旅游村,以往一到旅游旺季,村里生活污水量急剧增加,经过化粪池进入地埋一体式污水处理装置,处理后的水未能达到国家标准。2009年,市农科院营资所专家引进了人工芦苇处理技术,900平方米的裸土变成了人工湿地。村里生活污水,流经人工湿地净化后,得到了达标排放,缓解了水体的富营养化,保证了妫河水源地的水质。
然而,像西柏店、上磨等村的湿地处理污水技术并未在京郊得到广泛推广。现有农村污水处理设施,因为缺乏新技术、管理资金及专业人才支撑,而“撂荒”、“半撂荒”现象在京郊农村已不是少数,有的即使在运行,处理后的水也达不到国家标准。
农村生活污水得不到有效处理,有什么影响,村民如何看?门头沟区一位村民说:“应该没啥不好吧,咱自己家里用过的洗菜、洗澡水,没啥臭味儿,排出去应该对环境没伤害吧?”农村生活、生产条件在得到极大改善的同时,农民的环保意识却停步不前。
“不能再走之前污水处理工程的老路了,复杂的管理工艺、昂贵的维护费用,对于村里都是难题和巨大的负担。”尝到新技术甜头后,西柏店村党支书赵谦说,农村污水处理是个庞大的技术工程,亟待引入政府大力投入、社会资本支持、村民长期受益的有效管理机制。
据市水务局最新公布的统计数据显示,自新农村建设开展以来,本市农村已建有1000余处污水处理站。早在五年前,市人大的调研报告就发现,全市5000家生活污水处理厂中,运行较好的仅有180余家。2013年,市水科学技术研究院专家发表调研文章指出,京郊800多座村镇污水处理设施中,乡镇级污水处理设施抽样运行率高于村级,部分区县农村污水处理设施运行率低于50%,低负荷运行情况较为普遍。
“农村污水处理设施建设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善农村居民的生活环境,提高生活质量,具有极强的公益性,因此政府在建设和管理中应占主导地位,对试点推广效果较好的技术,要逐步扩大推广范围。建好设施后,不能只‘管建’而不‘管护’。”一位长期从事污水处理研究的专家指出,设施运行以后,农民是最大的受益群体,除各级政府要补贴管理已建污水处理设施外,根据“谁污染、谁治理、谁受益、谁付费”的原则,生产污水的农民需要支付一部分的运行管护费用,支付的方式和额度可根据养殖业、餐饮业、家庭等使用主体差别收费,形成全社会联动的长效管理机制,如此才能还京郊农村一片碧水。
本文来自《京郊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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